「香港保衛戰」後記之日軍暴行

- December 09, 2018

香港戰役期間，日軍犯下不少暴行，以港島最為嚴重，包括殘害戰俘、傷兵、醫護人員及平民等。因此戰後侵港日本第23軍司令酒井隆，在南京軍事法庭被判死刑。而第38步兵團團長伊東武夫及第229聯隊隊長田中良三郎，在香港被判監。第230聯隊隊長東海林俊成在港雖未被起訴，但被巴達维亞軍事法庭判處死刑，其後改判監禁。

現根據目擊者及生還者口供，將日軍在香港犯下的部份罪行，節錄如下：

1) 1941年12月18日，日軍第229聯隊第2大隊佔領鯉魚門軍營，第6中隊繼而攻佔西灣高射砲臺。當值砲兵潰散，部份從用作休息室的地下彈藥庫衝出，向柴灣逃跑，但仍有二十多名英兵被俘。當時在場並倖存的第5防空砲兵連華籍砲兵曹顯志及陳蔭光憶述：「日軍點算俘擄人數及搜身後，便在彈藥庫門外圍成半圈，命令戰俘走出，然後逐一用刺刀殺死！」

曹顯志及陳蔭光均受刀傷，躺在同袍屍體上裝死，可幸傷勢不重，逃過大難。兩人四日後被前來砲臺搜掠的華人救出，換過便服後離開。曹顯志在返回銅鑼寓所時再被日軍捉住，最後於筲箕灣被一位神父及香港民間通訊總監鼎臣的夫人救回。鼎臣夫人戰後力証日軍暴行。

2) 1941年12月19日早上，第229聯隊第8中隊包圍用作救護站的慈幼會。當時站內有數十名來自皇家陸軍醫務團、皇家加拿大醫務團、皇家陸軍後勤兵團、英國後備護士團人員，還有華籍擔架兵、華籍護士及印度傷兵。在日軍進入救護站前，指揮官班斐上尉命令部下投降，避免衝突。

經過一番搜查後，日軍將站內英方人員分成三批離開。聖約翰救傷隊隊員前往筲箕灣，所有女性到西灣。餘下九至十名皇家陸軍救傷團團員、平民醫生、救護站指揮官班斐、班斐的勤務兵及司機，全部被帶到柴灣道旁引水道。除了班斐，一一都被日軍射擊，未死的還會被補上一刀，只有防衛軍見習醫官托馬士上尉及皇家陸軍醫務團列夫下士，因壓在其他受害人屍體下，僥倖生還。根據兩人憶述，日軍在屠殺戰俘時表現雀躍，還聽到歡呼和笑聲，極之冷血！

至於目擊大屠殺的醫護人員，被帶到鯉魚門軍營後，奇蹟地全部獲釋。其中任護士的鼎臣夫人，沿柴灣道離開返回慈幼會，數日後救回西灣砲臺屠殺倖存者曹顯志。另一方面，救護站指揮官班斐被日軍帶到黃泥涌峽，日軍少尉本田向其表示，是上级下令不留戰俘，非己之願，待班斐指出英方佈雷位置後，亦會被處决。事後經本田再三向上级求情，班斐终能保住牲命，成為日後指証日軍重要証人之一。

3) 黄泥涌峽及赤柱峽之激戰，令日軍傷亡慘重，所以日兵針對守軍之報復性殺戳亦較為嚴重。根據生還英兵馬殊中士及防衛軍榮雅下士憶述，每當日軍攻佔英軍陣地後，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俘獲英兵，包括傷兵在內，盡量殺死。除了用刺刀直刺身體，日軍還會把戰俘雙手反綁，用武士刀砍頭。馬殊中士形容日兵個個口有白沫，大都殺红了眼，情緒失控。故黄泥涌峽及赤柱峽一帶英軍陣地，在戰事後都不難發現雙手被反綁，頭顱幾脱的死難英兵遺體！

其中防衛軍第3連芝邁下士的憶述最為恐佈，他説日兵用英語指罵戰俘殺了太多日本人，所以要報仇，隨即將一名英兵推倒地上，用腳大力踐踏其頭部，直至扁平。芝邁下士形容被殘殺同袍的頭，平得就像煎餅一樣！

最終日軍並未把所有俘獲英軍殺害，倖存者都被關在黃泥涌峽高射砲臺旁茅屋。不幸茅屋被英守軍迫擊砲誤中，即時殺傷十多名戰俘，逃出屋外的亦被日軍用剌刀殺死。隨後餘生戰俘被日軍以9人一组绑起，徒步押往北角集中營。途中不少英兵因體力不支或傷勢太重倒下，全部都被日軍當場殺害。

4) 淺水灣余堡的大屠殺亦非常惨烈。當日軍控制淺水灣酒店一帶後，把俘獲英軍集中在余堡，並在主樓外一片向海的草地上，將戰俘逐一射殺，然後把屍體踢落山坡下岸邊。死裡逃生的皇家陸軍後勤兵團連士官長堪利憶述，他與三名加軍一同被俘，槍决前除了被毆打虐待，還被肆意侮辱，例如日軍曾用裝滿發子彈的英步槍彈匣，用力擲向三名被俘加軍面上，令他們血流如注。行刑前堪利已看見山坡下有數十具屍體，他首先中彈，子彈從後頸穿過面頰而出，並沒取其性命。子彈衝擊力把堪利推落山坡，其後三名加軍屍體滚在他身上，當日軍返回大宅，他便掙脱綑綁向深水灣方向逃脱。

1941年12月27日，皇家陸軍軍械兵團馬奇中尉，被日軍指派收拾守軍遺體，他形容現場情况令人哀傷，惨不忍睹！馬奇中尉和同僚在海邊發現十多二十具英兵遺體，全部都被幼繩反綁雙手，身體各處有不同刀傷，明顯被捕獲後殺害。皇家陸軍軍械兵團韋恩中士的頭頸，還被英軍绑腿帶緊緊纏住，頭部嚴重腫脹，明顯生前受盡凌辱，被殘害至死。不遠處更有兩印度兵身首異處，而最震撼是一名防衛軍一等兵，頭部被人當西瓜一樣，從頭頂破開，直落至肩膊位置，可見行兇者極之變態冷血！

5) 1941年12月24日晚，日軍第229聯隊第1大隊，攻入用作醫院的聖士提反書院。當時書院內有约100名傷者及七名護士。加拿大隨軍牧師團巴納上尉憶述，日軍一進大樓，首先將一樓15至20名卧床病人刺死，然後將所有人鎖在一貯物室。不久日軍再將護士與其他人分開。翌日早上，日軍將一整箱子彈撤向巴納上尉等人，並帶走士兵亨達遜及一名傷兵，之後走廊便傳來悽厲惨叫聲。不久，另一士兵麥基亦被帶走，走廊再傳惨叫。事後享達遜及麥基，被巴纳發現分別被棄屍走廊和梯間，兩人眼、耳及舌頭均被割去，死狀恐佈。

至於被囚護士，其中畢士頓夫人、史密夫夫人及貝格夫人(丈夫乃防衛軍連士官長貝格)被帶走，三人一絲不掛屍體在主樓外草叢被發現，全遭姦殺。貝格夫人有槍傷，其餘兩人喉嚨被割開。另外四名歐籍及兩名華籍護士也遭強暴，但保住性命。根據貝格口供，單在主樓低層已有最少有56人遇害。除了229聯隊，第230聯隊亦在馬利諾修院及跑馬地馬場臨時醫院，犯下同樣罪行。姦、淫、擄、掠、劫、殺，無惡不作，與土匪無異！

日本皇軍入城後，針對平民的罪行更是無日無之。除了肆意劫掠，還經常擅闖民居擄姦婦女，殺害男性住客。又因戒嚴地區不清不楚，導至大量市民，不分男女老幼，因誤闖禁區而惨遭機槍掃射殺害。「獸軍」之號，名不虚傳。雖然戰後日軍高層多人被判刑，但下级直接犯案的卻一個也沒被起訴，天理何在。

到日本投降，英軍重新接管香港。雖然同袍曾遭殘殺，但英軍並沒有報復，一切依公約辦事，善待戰俘。

這便是「文明與野蠻」、「人類與禽獸」之分別！

Sam Tse 撰文

資料來自：「孤獨前哨」